骑摩托的羊驼君

Q群:643442945 afd:骑摩托的羊驼君;不定期产出,沉迷米氏全家桶,大侦探是创作初心

【陆景和/民国】《蔷薇蔷薇处处开》章一

架空民国背景 陆景和x"我" 更新中



1.

赴西洋留学的第二年,战火蔓延至我的家乡。

教会阿嬷揣着信笺匆匆来学校里寻我时,我正同教习先生商量升学级的事情。阿嬷打断我们,神色慌张地把我拉到一旁,比手划脚道:Rosa,你的家乡出事了。

三周后。我抛下一切,拎着一只小皮箱只身由未名港口入关,在船坞出口见到了前来接舶的陆氏商行管家魏康。近况虽早已于书信中言明,见到康伯的一瞬我仍不禁落下泪来。

“陆伯父的后事可操办好了?”

“小姐有心了。有大少爷处理,您不必挂怀。”

魏康接过我的行李,引我避开船坞外聚集的人群,抄小路走向停在巷尾的汽车。我拂去车窗上的薄霜,弯腰向内张望,却未能寻见预期中的面容。心中失落一闪而过,我忍不住向康伯打探起那个人。

“陆景和可还好么?”

问题出口,却连自己也摇头。愚问。父亲在异乡遇刺身故,做儿子的如何能好过。更遑论那人心比天高,又对陆伯父几多憧憬,我根本无从想象这些日子他是如何熬得过来。

魏康迟疑着告诉我,二少爷十天前离家,去了下城征兵所。我大惊,他这又是何苦!

康伯摇头,透过反光镜观察着我的反应,说大少爷遣人打听过,那方行伍虽未动身,却也迟不过几日。二少爷若当真立了状子随军往北边前线去,到时可就连商行出面也不好使了。

“您肯在这个当口上回来,这事儿倒说不准有一丝转机。小姐莫怪我多言,您瞧二少爷那边…”

我僵硬地点头,一时不知如何作答。并非我还在计较老早前与陆景和的那点小争端,只是凭我对这人的了解,他既下了这样的决心,便是连我前去劝阻也难有成效了。

康伯瞧出我的犹豫,以为我是抹不开面子,又开始车轱辘式地讲起陆景和的好话。我没有说破,安静听着老人家絮絮念叨,手指隔着口袋死死捏住早已倒背如流的密函。

半年前,北边战事愈演愈烈。虽不曾打进未名淮港,却也是风声鹤唳,人人自危。凭陆氏商行这般财势,总免不了成为诸多势力眼中的肥肉。纵他各方虎视眈眈,家主陆老爷子却不屑龟缩后方,择与北地公驻军誓约,担负起了后援之职。然而枪炮引乱世,不古是人心。联合总伴随着破坏——有人盼着战乱过去,自就有人希望那火能烧得再旺几分。不知是何人走漏了风声,陆伯父在前往北城商谈途中遭伏。随行商队皆负重伤,家主当场遇刺身陨。陆氏经此大劫,只留下两个青年子弟主持大局。

就在这个关头上,陆家老二,那个生来锦衣玉食的小少爷,居然一声不响地打定了主意要上前线!

我拧着眉头,心中暗暗埋怨自己。旁人或许不清楚,我却不该想不到。陆景和自由轻狂惯了,父亲遇刺后,照他的性子一定会急于做些什么。发泄、报复,甚至想法子手刃凶手都是小事,最怕便是他一拍脑门像这样钻了牛角尖。

回过神来时,康伯仍在絮絮念叨着,说这一遭二少爷受了不小的打击,投军大抵是想不通,若能同小姐聊上一回定能回心转意的。

我不忍拂了长辈的期盼,冲康伯挤出个笑容,宽慰他说我晓得轻重,定会尽力劝二少爷。

晚些时候,我们回到了陆公馆。远远瞧见房上仍挂着葬仪所用的白花,我的心不由狠狠沉了下去。

景瀚少爷正在话事厅与商行管事的世伯们商谈,见我进门忙止住了话头,招手唤我过去:舟车劳顿,辛苦你了。

我冲众人做了个礼。陆景翰摘下帽子朝我颔首,一脸忧心忡忡。“小和的事康伯应当同你讲了。我们劝了他许多,可他总是听不进,那种地方又不好直接冲过去绑人。现在我是无计可施了,只能劳烦你…”

对这样的请托我已有预备,当即应下。陆景瀚点头,表情却未显松弛。他知我心中记挂着去祠堂祭拜之事,当下不再多留,道歉说自己分身乏术,叫我去后厢找白莘,祭拜之事都可以同她商量。

我去内院寻到了白莘。两个人凑在一起一声接一声地叹气。

白莘比我大上几岁,是陆景瀚的未婚妻。从前她是苏地军阀白家的小姐。十年来军阀混战不断,白家不敌争锋,逐渐式微。顾虑到白小姐的安危,几个月前陆家将她接回了未名城。而后变故突生,白莘被迫担负起陆家主母之责,个中辛劳自不必多言。

我去祠堂同陆伯父上香,对着排位又止不住落泪。

自从五岁那年父亲受邀带我来到陆家,我同陆氏兄弟同吃同住,也一起拜在父亲门下读书。之后十数年陆伯父一直待我这个故交之子如自家女儿,即便后来父亲因病亡故也从未轻怠。

一年前陆伯父无视自家二小子的百般阻挠,应我的情托将我送去西洋读书。出发那天他拉着陆景和一同来船坞送行,叮嘱我孤身在外万事小心,家中事务皆不必挂怀。

陆景和在一旁努着嘴生闷气,梗着脖子不肯看我。陆伯父一掌拍在他脑后,低声喝道:你想栓她到几时?心悦之人明志是好事,知其所求,助其所就,这才是君子所为。反之若今日拿定主意的是你,她也定会鼎力支持。

我窃喜陆伯父为我主持公道,却也因他口中那句“心悦之人”而羞赧。陆景和显然同我一样心思复杂,脸上如泼了油彩,青一阵红一阵。 最终他还是卸了力气朝我走过来,摸索着摘下自己贴身的项链系在我脖子上,指尖抵着我的心窝,“你不肯留在我身边,那就带上我一起走罢。”

他赖皮地俯身抱住我,用仅一人可闻的声音喃喃道,“朝夕相伴也好,天各一方也罢,我就是要把我们拴在一起。”陆景和从来都是这样,举手投足带着少年不知愁式的天真与反骨。只不过往昔四季都是艳阳碧天,青年意气,自是好不热闹。如今却…

我出了祠堂,站在院中久久无言。院中榆树光秃秃地陪我站着,毫无生机。四时流转,只道春秋易逝,回首已是凛冬。

白莘叫我等她,回屋取来一只锁着木盒子:“小和走之前给你留了东西,他料想你会回来,也断定我们会央你去劝他。”

“没有钥匙,他说你能打开。”

盒子沉甸甸的。我仔细查看,是鲁班锁的一种变体,锁芯的部分缺了异形的一块。

这是……少年的心思总是平白好猜,这盒子果真只有我能打开。我摘下陆景和赠与我的项链,将作为吊坠的圆形蛟龙拆下来卡进锁芯的凹槽,严丝合缝。

盒子中只有一朵白色的蔷薇干花。我捻起那朵花,指尖忍不住颤抖——那花瓣上沾着血污,将无暇的白沁染成刺目的绛。

白莘凑过来,见到那干花不由惊呼,这是陆先生遇刺当日佩戴的信物!

手中之物顿时变得滚烫刺骨。我强压下心头震荡,呼吸变得无比沉重。陆景和试图告诉我那日发生了什么。少年眼中燃着火光,颤抖着将这朵花从父亲胸前摘下,又决绝地在之后某刻装进这个盒子中。而现在,他将这个泣血的信念转交给我。这是提醒,更是警告。

他在说,请不要阻止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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